第34节
不过，葛妍骂归骂，还是道出了一个事实：“反正你本来一出道就是亲民路线，得亏你这皮囊支撑着你这么任意妄为。换个丑的试试，不被骂才怪。” “我是演员。”宋知羽当即为自己正名。 …… 宋知羽收拾完自己，开车出门，经过隔壁的时候，发现门口停了一辆宾利，车边还立着一个西装男人。再看这边，前庭的大门也是打开的，往里扫了一眼，前院里好像站着个人。 也是一扫而过，估摸着可能是老太太的家里人来了吧。 来到医院以后，宋知羽把车停到她总喜欢停的那个车位，这才发现单易的车早就在她车位旁边。 “这么早？”她暗自呢喃一句。 这段时间单易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她隔壁的。宋知羽想着肯定是因为他奶奶一个人，又有高血压，他这个当医生的孙儿自然会常常过来陪她老人家的。 以至于晨跑夜跑都经常跟他撞上，期间问过他怎么也喜欢跑步？他说坚持锻炼是因为要有强健的体魄才能帮患者打赢胜仗。 宋知羽也毫不怀疑，毕竟她是知道情况的。他们医生一场手术可以长达十多二十个小时，而他们重症医学科量更大，病情更严重，轮轴转也是常态，所谓的“鬼门关”可真不是说说而已。 来到了icu，宋知羽熟门熟路的先去换衣服，然后才进病区去找单易，没找着单易，却先遇见了宿凯。 “早。”宿凯跟宋知羽打招呼，“去大房。” “嗯？”宋知羽有些茫然的看向宿凯，“不是下午吗？” “那个小朋友临时出现问题，单医生一早就回来了。”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的杨景淇看了眼宋知羽，勾起了唇角，像朋友似的问他俩：“手术都开始了，你们还不去？” 宋知羽瞧着杨景淇就想到了昨晚，想到了昨晚又看向此刻这个挺热忱的模样，暗自夸她演技是真不错。 “那走吧。”宋知羽朝宿凯和杨景淇微微一笑，单纯又无害，论演技姐姐我可不比你差。 到了大房，还有其他下了班的医护在现场，闻燃也在，一看见宋知羽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拍拍身边的位置，对她招手：“女神，女神，坐这儿，这儿。” 宋知羽轻启唇畔，恭敬不如从命的走了过去，在闻燃的身边位置坐下。 宿凯见状，跟着宋知羽后面，也在她的旁边位置坐下。 第一排满座，杨景淇去到了第二排，立马就变了个脸色，一双冷眼瞪了一眼宋知羽的后脑勺。在身边的护士叫她的瞬间变换了礼貌的笑脸。 前面的大屏幕里手术已经开始了，手术室里所有的医护都是全副武装，各居其位，各司其职。 宋知羽抬眼看去，一眼就找到了单易，他身穿绿色的手术衣，头戴手术帽，口罩将他俊朗的面庞遮盖的严严实实。总是温暖的大手被手术手套隔离开来，却触碰的是患者滚烫的血液。 他很镇定，每一步的操作都干净利落，时不时看看仪器，低沉的嗓音冷静的吩咐着副手：“电刀，抽吸……准备三包血……” 闻燃在这边跟宋知羽大概解释现场的情况，不知为何，宋知羽总觉着没有单易昨晚上给她讲解的那么清晰细致。她此时此刻全程的注意力都在单易的手上，还有那被剖开所看到里面的脏器和源源不断的血液。 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，两个大拇指来回的用力摁着，努力消化眼前看到的一切令她不适的反应。 谁知道她还没怎么样，后面的杨景淇就受不了，一边起身一边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出去透透气。” 闻燃见杨景淇的逃似的背影，偏头看向宋知羽。她一双茶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，没什么特别的表情。 “你要不要也出去透透气？”闻燃自是知道这些演员哪里看得了这些，不说他们，这他第一次参与解剖的时候也吐了个天昏地暗。 医学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，是日积月累的过程，才有到如今的习以为常，处变不惊。 这些演员们又不是真的医生，难道还真把他们当实习生一样来看待了？ “我没事儿。”宋知羽笑笑，继续看。 闻燃见宋知羽也不像在逞强，还赞扬起来：“女神不愧是女神，连这儿都不怕。” 宋知羽没答话，怎么会不怕，可能是因为主刀的是单易，她相信他的实力和能力，是一定可以的。哪怕看上去再凶险，他也可以将手术台上的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。 又是漫长的时间，手术室里在争分夺秒，大房里也鸦雀无声。 “最后一步了。”闻燃也正襟危坐起来，“成败在此一举。” 这么一说，宋知羽也紧张了起来，暗自为单易捏了一把汗，在心里暗暗的祈祷：一定要成功。 仿佛耳边都能听见心跳声，“砰……砰……砰”混着“滴……滴……滴”的仪器声。 终于，在单易将手里的器械搁回器械盘的那一刻，他含笑的声音从屏幕里传了出来：“来，我们祝贺一下这位小朋友重获新生。” 也在这一刻，明明紧张而冰冷的手术室里有了笑声和温度，夹杂着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。 “害，中午吃血旺补补？” “刘老师，您还吃得下？” “我这叫百毒不侵。” 单易亲自为患者进行缝合，一边缝合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：“这就饿了，我可还没吃早饭呢！” “一会儿我请你啊，单老师。”旁边的小燕护士赶紧拍须溜马，热情昂扬。 “燕燕。”刘医生立即故作哀怨的接嘴，“你怎么没说请大家呢？你哥哥我也没吃早饭，难道是我不够帅吗？” “刘老师，有些实话咱能不说就不说。”小燕护士努努嘴，“这对比还不够强烈？” “好勒，伤感情了。”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，大房这边的现场直播也到此结束。 单易缝合完毕，将缝合线一剪，直起身子晃了下脑袋，放下器械，举着双手立在胸前，看向众人：“辛苦大家，我先去见患者家属。” “单老师辛苦。” “单医生辛苦。” …… 此刻已经临近中午，大房里的人陆续离开，就刚才的手术边往外走边探讨起来。闻燃依依不舍的跟宋知羽告别，说下班回去补觉。宋知羽礼貌性的跟他说了声路上注意安全，又让闻燃激动了一番，才磨磨蹭蹭的离开。 跟着，等在一旁的宿凯才走到宋知羽跟前，对于刚才的手术真实场景与其讨论起工作来。 “宿老师，手法很重要。”宋知羽说着还比划起来，“总不能让学医的观众看出手法上的失误吧？” “嗯。”宿凯也想说这个，“你说的对，剧本里手术场次不算少，咱们不可能用手替。” “我想就算韩导说可以，你我应该都不会答应。”宋知羽看向宿凯，笑道。 宿凯点头认同，瞧着宋知羽笃定的模样也随之笑了：“你连跳崖都自己来，又怎么会用手替。” “那宿老师你不也一样，前年腿是怎么骨折的。”宋知羽也恭维回去，“那么高摔下来，光想想都可怕。” 宿凯一听，眼睛骤然一亮：“你知道？” 宋知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，点头：“知道啊，我拍戏也看新闻，又不是学生还被没收手机吗？” “那你当时怎么想的？”宿凯旁敲侧击。 “能怎么想，汲取经验，让道具组把安全绳给我系牢了。”说着宋知羽眼神向下移，看向宿凯的腿，“你那我瞧着都痛，话说现在怎么样了？” 宿凯：“没事儿了。” 宋知羽：“留疤吗？” 宿凯：“那肯定留了。” 宋知羽：“你不去去个疤？” 宿凯笑：“大老爷们儿的没必要。” 宋知羽忽而来了兴致：“你给我瞧瞧，我当初看视屏，还真挺吓人的。” 两人刚好走到一排椅旁边，宿凯干脆坐下，将右腿的裤腿挽了起来，指着疤痕位置抬起头跟宋知羽说：“就这儿。” 宋知羽干脆也坐到宿凯旁边去，弯着腰去研究宿凯的伤，一边研究一边问：“当时是粉碎性骨折？” “对。”宿凯点头。 “那你这恢复的很好嘛。” “刚巧遇到了单医生，托他的福。” 宋知羽听到“单医生”三个字，好奇了：“我们认识的这个单医生？” 宿凯：“是啊。” 宋知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：“他骨科啊？” “不是，他那时候在急诊，正好他的一朋友在这边调研，是骨科圣手，把我转介给她的。”宿凯想起那个爽快漂亮的关医生，又是一笑：“说实话，当时我见是个女医生，还是有那么点儿不放心。然后单医生就让我安心治疗，如果他这朋友都治不好我的话，也就没什么人可以了，那基本上我这腿也就废了。” 宋知羽的关注点就突然之间变了方向，她状似不在意的问：“女医生，很漂亮吗？” 宿凯不吝赞美：“漂亮。她是属于那种看上去有些高冷，但实际上很直爽的一姑娘。而且，她还会功夫，身手很好，还真的是深藏不露。” 全中，跟单易喜欢的类型完全吻合，不会就是她知道的那个女朋友吧？ “是吗？”宋知羽笑容几不可察的敛了一些，“你都这么说了，那肯定很漂亮了。” 宿凯瞄了眼宋知羽，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女人面前赞美别的女人，尤其还是自己心仪的对象面前。 于是乎，他赶紧的力挽狂澜：“漂亮虽漂亮，但是跟你比肯定还是有差距的。”又怕宋知羽不相信，立即摸出手机翻开照片递到宋知羽眼前：“你看，真没你漂亮。” 宋知羽朝手机屏幕上看去，照片里还有单易，宿凯在中间，另外一边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女医生了。宿凯没夸张，她确实很漂亮，确实属于高冷挂，只不过照片里是笑着的，露出酒窝就多了几分柔和。 不过，她不是曾经她看到的那个女朋友，所以这位是前女友？还是追求者？ 就在这时，眼前突然多了一双洞洞鞋。宋知羽和宿凯同时抬起头看去，是单易没什么表情的俊脸。 “宋知羽。”单易语气的温度也不高，就像是平日里跟护士交代的口吻一般，“你跟我来。” 说完他不做停留，便转身就走。宋知羽把手机还给宿凯，说了声“一会儿再聊”，便起身去追赶单易的脚步。 单易见宋知羽跟了上来，才放慢脚步，也不搭理她，径直往电梯口走去。电梯门打开，进去后只有他们两个人，宋知羽正想开口询问什么事，只见单易捂着胃，面色有些难看。 “怎么了？”宋知羽忙问。 “胃有点儿不舒服。”单易忍住站直，可大手还搁在肚子上方。 “你没吃早饭。”宋知羽蓦地想起刚才听见他们手术室里说的话，那个小燕护士还说要给单易买早餐。 “可能是。”单易也不否认。 宋知羽伸手摁了一楼的按钮，对单易说：“我去给你买，你不舒服就先去你休息室休息一会儿。” “嗯。”单易靠着电梯壁，点头应声。 一楼到了，宋知羽重新戴上口罩，又看了眼单易，便走出了电梯。 她熟门熟路的去了医院门口的小食店买了粥，又去面包店买了点儿比较容易消化的面包。然后再去门口的药店买胃药，买完了重新走进医院，才反应过来，一拍脑门儿：“我为什么要在医院门口买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