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惶恐的日子

以后的几天顾文杰还是照常来上课，但他明显变得很不正常。
  顾文杰会被一点点的小声响吓得不知所措，还会莫名地回头看，脸色也会在瞬间变得惨白，有几次他甚至在上课的时候跑出了教室，班主任张老师也因为这样找了顾文杰很多次。
  夏轩记得最严重的一次，顾文杰突然没有任何理由地去扯前排女生的长发，女生大叫着喊他放手，但顾文杰却一个人嘀咕着什么毫不理会，直到旁边的同学阻止，他才肯罢手，被拉到一边的顾文杰没有任何表情，即使如何被人责备都无动于衷，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，那天顾文杰还被记了一个大过。
  顾文杰没有再和夏轩说过话，经常一个人慌慌张张地来来去去，很多次夏轩都想走到顾文杰面前说点什么，但每次一靠近顾文杰她都会不知所措地退回来，顾文杰或许不知道，夏轩其实比他更害怕。
  一个灰暗的下午，当夏轩经过学校长廊的时候，看见顾文杰独自一人坐在那里，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，夏轩不知道他是在害怕，还是在哭泣，她想了想，没有走过去。
  下午的走廊相当安静，夏轩听到顾文杰一直在重复说着三个字，异常清晰。
  “对不起。”
  “对不起。”
  “对不起。”
  站在角落里夏轩，看着顾文杰的身影，小声问道：“你……到底要怎样才愿意罢手？”
  氤氲的空气里似乎飘来了一些破碎的言语，只有夏轩知道说了什么。
  顾文杰的面色变得日益憔悴，夏轩看到顾文杰身上那件在几天前还很合身的白色t恤已经显得有些宽大了。
  她知道每天晚上的经历一定会让他备受煎熬，因为这种精神上的恐惧与痛苦更容易让人崩溃。
  顾文杰把夏轩叫到学校的长廊上坐下，他把手伸进头发的罅隙里，极端痛苦的样子。
  “我真的快要崩溃了，走到哪里我都无法逃脱内心的恐惧，你告诉我说她一直跟在我的身后，而我却无法看见她，我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注视着我的一切，未知的事物往往比已知的更加令人恐惧。”
  “每天晚上的那种声音一天比一天大，床也摇晃得一天比一天厉害，有时候我怀疑自己会被摇掉下来，她这样用自己的头撞击我的床，到底是有多大的痛苦，我真的……”顾文杰的声音显得很沙哑，似乎强压着呜咽，“你知道吗，我似乎能从这种声音中感受到她的痛，这种痛它是会呼吸的，一下一下地撞进我的心里。”
  “昨天晚上我差点走下床，真的只差一点，但在最后一刻我还是犹豫了，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敢面对她，你告诉我，我该怎么办！”顾文杰的声音已经开始撕心裂肺了，夏轩看着自己面前泣不成声的男孩，重重地吸了一口气，紧紧握紧了拳头。
  “我没有办法直接帮助你，如果你想结束这种痛苦，只有自己去面对她。”夏轩看着顾文杰，他的身体因为抽泣而不住颤抖着，“无论结果如何，你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。”
  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，顾文杰抬头望向夏轩，面颊上有淡淡的泪痕。
  “我知道了，有些事情无法逃避。”他的嘴角扯起了一丝笑容，声音似无奈，又似痛苦，“谢谢你。”